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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红灯笼》

初中组   二等奖

三门县城关中学九(2)班   周佳怡

指导老师:戴卫清

子曰:“仁远乎哉?我欲仁,斯仁至矣。”

---题记

        宅前悬着两盏大红灯笼,凝黑的夜里,蝉鸣断续地叫嚣着,大红灯笼发出诡异而薄暖的光芒,略有黯淡。“哒哒”的脚步声传来,短促轻巧,两个小厮轻轻地将红灯笼替换成白灯笼,白光在黑夜里显得犹为明亮却终是寡淡了些。宅院中央那池娇媚的红荷,早早地衰败了。往前就是正厅,中央是用隶书题写的“文、行、忠、信。”侧房传来的呓语,透着几分迷糊和病痛。

        转入侧房,娇巧温婉的女子跪于病危老翁的床前,眼角泛起微红,杏目氤氲起泪雾。老翁是太医院院长,一生勤恳严谨,膝下一双儿女,如今苟延残喘至极只为他那儿子的归来。温云斯轻轻啜泣着,双手安于膝,青丝掩了姣好的半面。

        门忽然被打开了,光亮携着风,卷起漂浮的尘埃,一刹的亮意,让屋内的人不禁眯起了眼。少年逆光而立,华服玉冠,唇红齿白。云斯猩红了眼一下子站立了起来,忽然又泄了气,温柔了面部线条,哀痛的说:“云仁,回来就好,快来看看爹吧!”语气抑制不住地失望。

        云仁重重地跪在地上,悔恨地说:“爹,都怪我,我要是不和京城里的纨绔为虎作伥,败坏了咱家的家风,您也不会被我气倒啊!”堂堂七尺男儿悔恨的语音也终是带上了泪目。老翁干枯的手将姐弟二人的手紧紧握住,嘴里含糊地念叨:“仁啊德啊。”说完便咽了气。云斯颓败地坐着地上,泪再也流不出来了,脸上的泪痕也早已风干了,看着云仁再次远去的背影,轻声呢喃着:“我欲仁,斯仁至矣,那你何时能仁啊!”

        没有了温太院的温家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支柱,迅速颓败了下去。满院萧瑟的落叶,荷叶也已枯竭了大半。院里的花开了又落,落了又开,白灯笼也已挑换成了红灯笼,黯淡的红染上了一层阴灰。三年了,云斯要的仁德没有来云斯等的云仁也没来。倒是听闻京城又崛起了一代富商。

        秋风渐起,云仁一身红装归来。成熟的面庞带上了自信,傲气,精明,却独独少了仁德至上的真诚,此刻,熟悉的弟弟变得陌生无比。原来他就是那一个富商。

        “什么!你竟然卖假药,不行,这绝对不行!”云斯放重了呼吸,压低了声音。“哎呀,姐,这样中间的利润才多,况且这药又不害人,只是药性不强。”云仁无所谓地笑着眨了眨眼。云斯瞪大了杏目,失望溢出喉间:“阿弟,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啊。”留给云斯的却依旧只是个坚决的背影。

        有朝一日,东窗事发,鱼贯而入的士兵将府邸团团围住。云仁终于慌了神,云斯忧伤地叹长了一口气说:“云仁,仁远乎哉?我欲仁,斯仁至矣。好好想想吧,这是姐姐对你最后一次劝告了,以后再也不用烦姐姐了。”云斯翦水眸中是将散未散化不开的愁云。最后云斯替云仁顶了罪,在最温柔的年华以平静的姿态,就这么逝去了。

        云仁站在满树繁华的树旁,树下是云斯常躺的贵妃榻,榻上现仍随意地撩摆着一件锦裘,一角垂下了地,锦裘上零落了几瓣花,眼见一朵完整地花徐徐落下飘进了那盏早已凉透的茶中,云仁有些恍惚:原来父亲家训中的“仁”真如此重要,父亲的死源于我“仁”的缺失,长姐的死源于我对“仁”的忽视,如今我都明白了,你们放心吧......”

        白灯笼有一次高悬于顶,肃穆的基调中染上丝许哀愁,亮晃晃地剜人心。

        在云仁的带领下,街坊邻居居以“仁”为本,夜不闭户,路不拾遗。云仁是富商,是良商,也是仁商,这是用父亲与长姐的生命作为代价付出伤痛得到的“仁”性。

        一些东西要失去多少次才明白珍惜,云仁或是明白了。

        暮霭深沉的傍晚,袅袅炊烟。云仁一人独坐在深浅不一的台阶上,任阳光倾落肩头,红灯笼朦胧的红光浅浅地溢着如梦似幻的金色,温暖而薄情。不再满目仓皇,隐约中仿佛看见父亲和云斯赞赏而温柔的浅笑,云仁的眉眼扬起,蹁跹的笑意晕染了芳华,惊了谁。